巴金傳分章閱讀 58

徐開壘 /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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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井先生的夫还提着烛光摇曳的石灯,把两个中国客井先生门外,然井先生陪同这两个客到“食横町”的“秋田家”菜馆餐。到那边,登楼,只见在个小间里,巴金的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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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两个本友中岛健藏与土吾夫已经等候在那边。们看到巴金和杨朔,也忙站起接。这次是中岛和井作东,自土作陪,巴金、杨朔则是客家就座喝酒并分彼此,相互祝酒敬菜,但开怀畅饮,而且无话谈。酒浓,友更浓。巴金曾以这个晚,作为在国际访问中的个难忘的友谊之夜。

中国代表团离开东京天,在金刚饭店举行了个告别酒会。酒会很热闹,许多本朋友都到了。会场并,因为多,屋子显得格外挤。但是家都在堆里往着,举着酒杯,互相祝贺友谊,祝贺胜利,同时还相互关心各的工作、生活和健康。心与心流,像个,许多心中由此到温暖。

酒会开得很成功,客们个个带着笑脸走了,巴金为在本再次获得友谊而到欣与客别,把,自己坐在楼休息室的张沙发,静静地回想着这些本友在各种场所表示的对们中国代表的在心中谢,住在心中个地念着们的名字,忽然若有所失。

“秋田先生!”唤着这个名字,似乎也就在这时,在的面现了材瘦小的老的头戴着帽,却掩盖的两鬓发;鼻子架着副玳瑁边的圆形眼镜,从那里流和善的眼光。这就是世界著名的辈作家秋田雨雀。九二七年,巴金住在法国巴黎附近沙多——吉里小城里,曾在黄昏的地摊买到的剧作《骷髅的跳舞》世界语译本,回到又把这个剧本,连同秋田的另外两个短剧《国境之夜》和《首陀罗泉》起译成中文。巴金曾在秋田雨雀作品里看到光明,看到希望,汲取量。去年四月,巴金访问本,在离返国时,中国代表团也曾在东京举行告别酒会,但地点在金刚饭店,而是在椿山庄,当时秋田先生曾参加,微笑着和巴金热烈手,并表对去中国访问的愿望。说:“只的健康有所好转,争取去中国。”巴金很想告诉二十年代曾在法国塞纳河畔旧书摊买到《骷髅的跳舞》时自己喜悦的心,但在匆促谈中,竟没有得及回溯往事。而在今年五月,当曾接到去东京参加这次止原子弹氢弹、止核战争世男会的任务时,秋田雨雀先生逝世的消息,却传到了的耳朵里。现在再也看了,再也能在这样的酒会谈话了,到惆怅。但是巴金想到秋田先生作品中所显的希望之光,和虽然年迈,仍坚持斗争,并说管怎样苦,还是去,能都掉”那句话,巴金就到浑发热,觉得眼真好像有群秋田先生所形容的“”在中飞翔。

这次巴金在本访问,半个月,但是这段时间给完成散文集《倾》的写作,还是提供了少生活依据。

第二节“文艺为政治务”的甘苦

巴金在九六二年八月第二次访回国,继九六年访写的几篇抒发中民友谊的文章,又写了几篇作品,在九六三年六月版了本新的散文集《倾》。

这本装帧致的小书,在天津百文艺版社版,文笔流利,真挚,很少有当时曾流行着的各种假话和谎言;即有“豪言壮语”,也多。这是因为在与本作家的往中,有些共同的思想基础,或者说,是诚实的友支撑了这些文章的容。但这本小书究竟产生在分强调了“文艺为政治务”这样个气候里,作品所描写的艺术形象,仍可能完全摆脱现实政治的影响。即使作者在主观说的全是真话,作品也还是随政治形的发展而受历史的检验。幸运的是六十年代初期,正是中两国外关系趋向正常化的程中,发展的形使作品有更多的机缘继续保持生命,《倾》正是本碰着了段这样好运的集子。

同的例子是:年,即九六三年六月,巴金有机会到另个国家访问,这就是被称为“抗美线”的越南。巴金接受任务,仍本着“听的话”这样神,文艺为政治务,并争取在斗争中去“改造自己”,当时已开八届十中全会,阶级斗争“必须年年讲,月月讲,讲”的号已经喊了海市市柯庆施早把海第二次文代会发扬艺术民主这样神加以否定,另外提所谓“写十三年”的。毛泽东则在中宣部文艺编的份材料作了批示,认为许多文艺部门社会主义改造“收效甚微”,“至今还是统治着”,批评“许多共产”“热心提倡社会主义的艺术”。在这种形,巴金早已意识到自己在《作家的勇气和责任心》中所说的话是又犯了“错误”,而九五六年曾经打算写流》的第四部《群》这样个愿望,这时早已烟消云散。现在,的应付办法,就是跟着家去积极参加政治斗争,诸如在庆祝落U—2飞机的两千五百致词,与周信芳、贺汀、子恺、沈浮等文艺界代表到报社递支持古巴民抗美斗争的声援信等等;除此之外,还时到郊区农村去验生活,与农民同吃同住,甚至同劳

到了越南,像五十年代在朝鲜战场那样,事先听报告、学习了,去“入生活”。在靠近越南南方和越南民主共和国界线“永灵”的地方住了,当站在贤良江畔,看到平静的江,和桥这面、那面两种同的景象,想起个国家被分成两块,许多家被拆散,甚至丈夫在这面,子在另面;在这方,女又在另方,两岸相望,能团聚,住对越南民的幸遭遇寄予同在永灵住了三天,脑子装的都是这些离子散的悲惨故事。有个锯木厂工,还向巴金诉述了每逢假就到江边等候对岸时的心

巴金在河和海防访问,曾同个越南作家在河西湖林荫起散步。那个作家指着路旁正在盛开着的凤凰树,对说:“这些树常常引起对学生时代回想。那时开的季节,总在们准备学期考试的时候。开了,们的考试也开始了;但凤凰树开时间较,往往考试完毕,学期结束,学校放假了,还在开着。们总是在相互别,然回家去度假期。”这个越南作家显然对少年时代非常怀念,但是又说:“当然,当年的学校生活,怎么能与今天年的生活相比呢?”

这时,巴金也就免想起甘三年——九四○年抗战时期,从这里路时的景。当时太平洋战争还曾发生,但“孤岛”海已经风声鹤唳,片惊慌,到传说本军队就租界。应开明书店之约,从桂林赶回海,把篇小说《秋》赶写完成,为防占租界,就又急匆匆赶回地。当时只是孤单单,而在赶到昆明,必须经在帝国主义统治的越南,那时景与今天完全同。当年与结伴同行的两个中国旅客,在海关时,个被拿走了新衫,个被扣留了热瓶。还有个中国学生,因为验护照时曾把帽子脱,就挨了法国殖民主义者的打。现在,巴金作为中国客这里访问,犹如生活在友谊的海洋里,到受到热接待。越南民对中国作家的友好度,是难以与旧时代在海防与河海关时景相提并论了。

巴金在二十三年看到的海防与河,天沉,云灰黯,没有欢笑,没有生气,两座城市犹如两个病膏肓的老,生命垂危,奄奄息;而现在,时隔二十三年,,再海防,巴金说自己“头发了,步缓慢了,心反而年了”。因为这两座城市在的眼,“十分美丽,非常净”。当然,巴金在越南看到的方面很多,主是以这些,而且是按照当时的观点看问题的。

在越南留了半个月,回,写了本与《倾》相仿的小册子,书名《贤良江畔》,让作家版社版。但它的命运与《倾》并相同。虽然巴金几乎以同样的热歌颂了被访问的国家,但由于中越关系的化,这本小书也就几乎成了废品。这也许就是文艺从属于政治的悲剧吧。

巴金从越南回国,在海已是炎炎夏天。七月里的海天气奇热,热得生了痱子;但仍手里的活,和海的几个作家、记者起搞集创作,写海第六民医院“断手再植”的通讯特写。虽然自己笔,却还是同意了叶以群的,在另外五个作家、记者写的文章,签署了自己的名字。

这篇特写是《海文学》编辑部的特约稿。《海文学》自从在九六二年文代会发表了巴金的《作家的勇气和责任心》、王西彦的《湖》、魏金枝的《宋濂寓言》以及子恺的《阿咪》等文章以,受了批评,挂着“主编”名义的巴金像对这个刊欠了笔债似的,唯恐缺少个报答它的机会;负实际责任的副主编、老作家魏金枝也安,怕在工作差错,现在几乎又像回到“”时期那样,只声喊,就管对也对,咱二话说,立刻照办。当时的些通讯特写,就是在这样的的。

到了十月,巴金又奉命率领作家代表团去本作第三次访问。这次去的,还有老友冰心、严文井与马烽等。这次们除了会见本共产中央政治局委员藏原惟之外,还去瞻仰奈良唐招提寺鉴真师的雕像。鉴真师六次航海东渡,经十三年东渡成功,这个故事留在巴金印象中,期未曾消退。们还到本作家勉先生家里访问,这个曾到中国回访并曾到四川成都参观巴金老家的热友好使者,在九六三年十月当时曾与巴金奋热烈地讨论历史,并愉地谈了南宗开创者、禅宗六祖慧能的故事。巴金行这次访问结束,在离开东京夕,为答谢接待工作员,与行了联欢。在会场家谈起这半个月的和谐相,与愉

的活,都为中民友谊途的发展而充信心。几位年本朋友得淌了眼泪;巴金与冰心也住为之们也噙着泪,同意本朋友们的看法,认为两国定能世世代代友好去。两个老曾在刻着诗芭蕉徘句的石碑留,仿佛听到中两国民友好的心在跳。巴金还在东京版的《本文化流》发表了歌颂中民友谊的文章:《生最美的事》。从本回国,还是忙于席各种小小会议,参加些突发的国际斗争,写些表文章,在什么集会作些发言,甚至还到街头去游行示威,虽然已是九六四年新年,但这样的生活几乎已经成为当时的常例行公事,别以为应该这样,自己虽疲于奔命,也无法改。有时为了躲避多的集会活,觉得还是多到基层去看看实际,比在面被抓住去号好些,这样就曾到新安江电站去住了几天,的确也增加了些见识;并在顺杭州时去探望了在养伤中的方令孺。了半月,又与金仲华、陈同生等老友起去海郊区山、海、青浦等县的民公社参观访问,同样增加了认识。这样,在市政协开会学习时,也有些谈话的资料。

这时,巴金家的气氛也有些化。萧珊在《海文学》编辑部工作,当义务编辑,拿工资,每天半天班,既看些稿,也点组稿工作。认识的作家多,论在海,还是在北京或其省市,都有熟,因此,的组稿面很广,很为《海文学》作者队伍的扩,贡献了量。但萧珊“生活”的比巴金还迫切,多次去农村民公社参观,也次去新安江电站。虽然青年时代就离开家自立,但总认为自己资产阶级家加强自改造,所以常常表示多到工厂农村去接近工农。九六四年暑期,巴金家像往常样,打算乘孩子们假期机会,到哪里去开扩眼界。小棠去年小学毕业初中,现在去更懂事了,曾忘记九六年跟着去黄山,少见识,去年暑期因为去越南,全家游,今年选个更理想的地方。但是到什么地方去呢?恰好这时山西省文联主席李束为约请巴金与萧珊去山西访问,两想到这时期们都在讲寨好,巴金在今年四月还在《童时代》月刊发表篇赞扬寨劳模范“老石匠”贾才的特写,连小棠都读了,现在带起去山西看看寨和其,看看山西在怎样学习寨,也许这对自己和孩子都有好。这样,们在当年七月底,就和小林、小棠起到了山西太原。

几天以,小林因为回学校,就离晋返沪。巴金和萧珊带小棠由山西作家西戎陪同去寨。巴金在、汽车直想着寨的面貌。这半年直听们谈寨把良田,但是怎样法,心里无数。但是相信这是真的,更相信这里有许多勇敢勤劳和真诚老实的庄稼汉。西戎到寨两次,对,所以介绍了老员贾才怎样让贤,把队支部书记的职位让给坚决走社会主义路的陈永贵。边讲,切的笑。也和巴金样,相信这都是真的,别讲的错,贾才、陈永贵是勇敢勤劳、真诚老实的庄稼汉。同样,还能气讲二三十个的名字,同时背这几代的事迹,好像这些都是的朋友,和很熟悉,而实际了两趟。

西戎欢喜谈牛海贵,这是个十四岁的孩子,据说的“阶级观点非常明确”。今年天,解放军某部个连队访问寨,战士们分散到社员家作

客,其中有个战士到富农家里,被牛海贵看到,,对说:“同志,什么?这是富农家呢!”这以牛海贵就受到称赞,并把这件事看作队阶级斗争观点强的事例举。在去昔阳的路,巴金听说陈永贵己在昨天去晋南开会,能回家,这次锗了与见面的机会,心里有些惋惜。但是想到那么多,和家聊聊,也是样的。坐的嘎斯车正在往山坡跑,忽然看见有辆卡车,载着批包着头巾的农民向县城开去,接着辆又辆,共计九辆。这时旁对巴金说:“这是别的公社的参观团,们到这里看庄稼。每天都有几百参观学习。”巴金听了,觉有些疑:“个小小的生产队,怎样负担得起每天有几百参观学习?们能有这样多的时间、接待吗?这样想了想,也知什么缘故,又继续想去了。

在天渐暗的傍晚,巴金家三由西戎带着到了队。车,夜幕逐渐降到村子到新建的幢瓦,主把巴金安顿在间宽的屋子中,这里有几张木板和两张方桌,西戎约巴金趁晚社员在家去串门子。们在夜中沿着路往走,只见担的年面走,西戎回对巴金说:“这就是陈永贵的子陈明珠。”巴金听了,忙掉头去看,那早在昏暗中见了。巴金早就在今天时的路,听到关于陈永贵子陈明珠的故事,现在陈明珠已是队团支部书记,了陈永贵的接班

到了陈永贵住的窑洞,巴金看见、面容瘦削的中年女们,知是永贵的老伴虎妞了。对于,巴金也从别提供的资料里知些。十岁就没,十岁就跟着逃荒到寨,讨饭养,只好把许给陈永贵。对陈永贵,巴金知得更多,许多自己的谈话,说七岁时就让当工的担到寨,八岁就放牛,九岁放羊,十岁当小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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